澎湖的先民由原鄉攜來了兼具娛樂以及鬥智的褒歌文化,褒歌呈現的方式,可以用唱的,也可以用唸的,在這本集子,將附有光碟片,可讓讀者體會其唱腔與唸調。

  褒歌基本的結構是一首四句,每句以七個字為原則,以表現當事人的情感與心境。所謂原則是四句,那就是說當事人可以把句數增加,至於增加多少,並無定格,只看當事人的智慧表現。而所謂一句七個字的原則,則是當七個字無法完整呈現語意時,字數會增加,或者在唱或唸時為了增加意境而有襯字的加入。

  褒歌是一種即興創發的作品,在很短的時間內要創作語意聯貫的四句歌詞,其實相當不容易,因此,從采錄得來的歌詞中,我們可以發現相當多的作品,開篇的前兩句歌詞,是就地取材或利用生活中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事物,以言之成理的詞句做前導,後二句才表現作者心裡所要表達的意境。

語意聯貫的褒歌舉例如下:

臘    二   一   頂   箍   六   錢   ,

lah8-3  ji7  cit8-3  ting2  kho1-7  lak8-3  sian2

甘    願   毋   戴   (欲)   予   日    煎   ,

kam1-7  guan7-3  m7-3  ti3  boh4-2  ho7-3  jit8  cian1

日    光   曝   人   會   臭   羶   ,

jit8-3  kong1  phak8-3  lang5  e7-3  chau3-2  hian3

無 彩 阿 娘 即 少 年 。

bo5-3 chai2-5 a1-7 niu5 ciah4-2 siau3-2 lian5


釋義:「卍字笠」一頂賣一塊六毛錢,情願不戴要讓太陽晒,太陽光會把人晒得提前衰老,可惜姑娘這麼年輕。

  「臘二」是「臘二笠」的簡稱「臘二」是編織這種篾片笠的一種工法名稱,它的花紋像佛教的「卍」字,故又稱「卍字笠」。第二句的「欲」字就是襯字。這首歌前二句是賣笠者站在買笠者的立場所說的,意思是買笠者嫌「 字笠」太貴了,後二句才是賣笠者所真正要對買笠者說的話,這首歌由開篇到結束都是在說「卍字笠」。鼓舞年輕的姑娘不要嫌卍字字笠太貴,應該站在保護自己美麗容顏的前提下買一頂卍字笠。


語意不聯貫的褒歌舉例如下:

水 錦 開 花 白 猜 猜 ,

cui2-5 gim2 khui1-7 hue1 peh8-3 chai1-7 chai1

番 船 摃 破 在 外 海 ,

huan1-7 cun5 kong3-2 phua3 cai7-3 gua7-3 hai2

為 著 佚 陶 一 件 事 ,

ui5-3 tioh8-3 chit4-8 tho5 cit8-3 kiann7-3 tai7

名 聲 扑 歹 收 來 。

mia5-3 siann1 phah4-2 phai2 siu1-7 bue7-3 lai5


  釋義:水錦開的花白淨美麗,外國船在外海打破翻覆,為了冶遊宴樂這一樁事,名聲一旦損壞就沒有辦法回復了。

  這首歌開篇在形容白錦的花,繼之述說的是外國船在海上被海浪打破翻覆的事,這兩句與講述者最終所要表達的,勸人慎行以維護名譽的道德勸說,並無關聯,這種四句歌詞語意不相聯貫的歌是褒歌比較常出現的模式。

  褒歌在唱或唸時,讓人聽了會覺得順耳,是因為押韻,從采錄來的歌中,可以發現押韻的方式,大部分是一韻到底,也就是四句歌詞的末字都押同一個韻,平聲或仄聲則不甚講究,相近的音也可押韻,例如有鼻音的(inn)和無鼻音的(i)也可同時出現在一首歌的韻腳。另外有一種押韻的形式是前兩句押一個韻,後兩句又押另一個韻。舉例如下:

水 錦 開 花 白 猜 猜 ,

cui2-5 gim2 khui1-7 hue1 peh8-3 chai1-7 chai1

番 船 摃 破 在 外 海 ,

huan1-7 cun5 kong3-2 phua3 cai7-3 gua7-3 hai2

為 著 佚 陶 一 件 事 ,

ui5-3 tioh8-3 chit4-8 tho5 cit8-3 kiann7-3 tai7

名 聲 扑 歹 收 來 。

mia5-3 siann1 phah4-2 phai2 siu1-7 bue7-3 lai5


  釋義:水錦開的花白淨美麗,外國船在外海打破翻覆,為了冶遊宴樂這一樁事,名聲一旦損壞就沒有辦法回復了。

  這首歌開篇在形容白錦的花,繼之述說的是外國船在海上被海浪打破翻覆的事,這兩句與講述者最終所要表達的,勸人慎行以維護名譽的道德勸說,並無關聯,這種四句歌詞語意不相聯貫的歌是褒歌比較常出現的模式。 褒歌在唱或唸時,讓人聽了會覺得順耳,是因為押韻,從采錄來的歌中,可以發現押韻的方式,大部分是一韻到底,也就是四句歌詞的末字都押同一個韻,平聲或仄聲則不甚講究,相近的音也可押韻,例如有鼻音的(inn)和無鼻音的(i)也可同時出現在一首歌的韻腳。另外有一種押韻的形式是前兩句押一個韻,後兩句又押另一個韻。舉例如下:

第 一 好 魚 是 嘉 鱲 ,

te7-3 it4-8 ho2-5 hu5 si7-3 ka1-7 lah8

嘉 鱲 落 鼎 靠 焦 焦 ,

ka1-7 lah8 loh8-3 tiann2 kho3-2 ta1-7 ta1

老 身 食 了 毋 知 老 ,

lau7-3 sin1 ciah8-3 liau2 m7-3 cai1-7 lau7

目 尾 抾 裥 十 數 溝 。

bak8-3 be2 khioh4-2 king2 cap8-3 so3-5 kau1


  這首歌在本集內文會有釋義,請讀者自行參酌,現在舉這首歌的例子,只是就其押韻部份,做一解說。很有趣的是這首歌前兩句押的韻只是近似並不相同,因為第一句的末字是一個入聲字(lah8),而第二句的末字則是一個平聲字(ta1),所以說只是近似並不相同。但是在聽覺上並不會有特別奇怪的地方,因此,聽起來還是很順。後兩句則押同一個韻(au) 。整首歌的意義是連貫的,但是前後兩句各押不同的韻,反而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覺。

  由於褒歌的歌詞簡短,有時候要完整的表達詞意,必須運用典故,而這些典故都是一般人耳熟能詳的,例如:

抽 來 籤 詩 是 甲 子 ,

thiu1-7 lai5 chiam1-7 si1 si7-3 kah4-2 ci

運 氣 較 好 郭 子 儀 ,

un7-3 khi3 khah4-2 ho2 keh4-2 cu2-5 gi5

緊 請 菜 姑 來 逼 理 ,

kin2-5 chiann2 chai3-2 ko1 lai5-3 pik4-8 li2

詩 中 必 定 有 玄 機 。

si1-7 tiong1 pit4-8 ting7 iu2-5 hian5-3 ki1


  釋義:抽起來這一支是甲子籤,運氣比郭子儀還好,趕緊請齋姑來解釋籤文,籤詩文中一定藏有玄妙的道理。

  這首歌中用郭子儀的典故,是表示抽籤的人運氣和郭子儀一般一輩子享盡榮華富貴,用郭子儀的典故簡單明瞭通俗易懂。這也表現了褒歌令人覺得親切可愛的一面。

  褒歌在任何情境,只要有了靈感,都可以呈現,不要說雙方的競技或男女朋友的溝通,或親友鄰人之間的交往、結婚喜宴,就是夫妻間的吵架,都可能以褒歌的方式來對應。至於是用唱的或用唸的,那就要看當事者當時的心情了。心情好的時候,大致用唱的方式,來發抒心中的喜悅,如果是罵架的時候,一定是滿含怒意的唸著。

  以上僅就褒歌的結構,用韻、用典、傳唱時機做簡單的介紹,使讀者對於褒歌能有初步的認識。筆者多年來持續進行澎湖地區褒歌的采錄,一九九七年六月曾整理部分褒歌資料,投稿澎湖縣立文化中心,並獲支持出版「澎湖的褒歌」一書。因當時手稿零散,且部分詞句殘斷,一時無法拼湊完整,後經訪查耆老增補,或筆者揣摩語意補足,故本集所錄褒歌有早期調查之資料,而未收錄於「澎湖的褒歌」集內者。又褒歌因屬各個創作者在不同情境下有感而發。故主題零散難以分類,筆者於整理這些采錄來自本縣各社區的歌時,儘量將句首相同,或語意相同者彙列一處,而各傳唱者所傳之歌各有其獨特風格,因此風格相近者也儘量彙列一起,筆者用意只是想讓讀者更方便於閱讀。由單首的褒歌再進入對應的褒歌,欣賞前人遣詞用語的智慧。 附錄部分,收錄筆者編撰之褒歌短劇二則,第一則「新娘請甜茶」已由二崁褒歌團做多場演出。第二則「冤家變親家」則尚在實驗階段。期望透過這種逗趣喜劇型態的褒歌劇演出,換起民眾對於澎湖傳統文化的重視,並活化這種文化資產。時代變遷,文化的趨向多元,民間流傳的文化,會自然的融入一些時代的色彩,在注入新生命的同時,研究「老古董」也是不可或缺的,今再將所蒐集的資料彙集成冊,爰將此孕育於澎湖水濱的美妙傳統歌聲,稱其為「澎湖水調」,分享讀者,並祈指正。

資料來源:澎湖水調:澎湖的褒歌續集